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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后悔吗？”
谢昭愿将脸贴在他掌心，感受着那点微薄的温度。
秦安澜忽然笑了，咳出的血沫染在她的衣襟上：“当年在死人堆里捡到你时，就没想过后悔。
若真有轮回，下一世我还要寻你，绝不会让你被别人拐跑。”
窗外忽然传来异响，似是有人来了。
谢昭愿抬头望去，只见沈如昀带着暗卫破门而入，怀中抱着个金丝楠木匣，正是她留在宫中的传国玉玺。
“你俩真是疯了！”
沈如昀冲过来按住谢昭愿的脉门，“永劫毒未解，又中双生蛊，你们当自己是铁打的？”
谢昭愿指了指秦安澜的腕间红绳，心满意足地笑了：“瞧，他的指尖青黑退了。”
秦安澜这才发现，困扰多日的心悸竟已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胸膛里清晰的心跳，那是属于两个人的心跳，像两支缠绕的藤蔓，在血脉里开出并蒂花。
子时三刻，月光最盛。
老妇点燃九盏引魂灯，青焰在风中明明灭灭。
秦安澜望着谢昭愿掌心的蛊纹与自己渐渐重合，忽然想起她曾在他怀里说过的话。
“若注定要困在永劫里，我宁愿与你共赴深渊，也不要一人在人间流浪。”
当蛊纹最终连成完整的莲花形状时，窗外骤起大雾。
“瞧，天亮了。”
他低笑一声，指节擦过她湿润的眼角。
谢昭愿转头望去，只见雾散处，阳光正漫过竹楼，远处的吊脚楼升起袅袅炊烟，有孩童的歌声穿透薄雾传来。
她摸向腰间的玉佩，触手温热。
秦安澜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，与她的心跳合着同一个节拍。
当他们决定共担永劫的那一刻，便已是彼此的解药。
沈如昀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将玉玺放在榻头：“朝廷快被言官的唾沫淹死了，你们倒好，在这儿玩生死相许……”
“替我们监国三年。”
秦安澜打断他，指腹摩挲着谢昭愿泛红的耳垂，“三年后若我们还活着，便回来接你班；若死了……这江山，你便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吧。”
谢昭愿抬头望进他眼底，那里不再有灰败与恐惧，只有漫天朝霞般的光。
她知道，从今天起，他们的命如同交缠的树根，再也分不开了。
晨风吹开竹帘，带来第一缕阳光。
谢昭愿靠在秦安澜肩头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，忽然觉得这样便好。
纵前路永劫，亦有良人共赴，何惧之有？
苗疆的晨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洒入屋内，在谢昭愿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她缓缓睁开眼睛，胸口处传来阵阵钝痛，像是有人用钝刀缓慢地割着她的心脏。
这是双生蛊带来的副作用，老妇曾说过，这种蛊会将两人的痛苦相连，但此刻秦安澜仍在沉睡，为何她会感到如此剧痛？
谢昭愿轻轻侧头，看向躺在身边的秦安澜。
他的呼吸平稳，眉宇间那抹常年不散的阴郁似乎淡去了许多。
她小心翼翼地伸手，指尖轻触他的手腕，那里的青黑色毒素确实消退了不少。
一丝欣慰的笑容浮现在她唇边，至少这一切都值得。
“醒了？”
秦安澜突然睁开眼睛，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憔悴的面容。
谢昭愿迅速收回手，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坐起身：“嗯，感觉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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