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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苗腾地窜起，将字迹烧得蜷曲变形。
谢昭愿捧住她的脸，拇指摩挲着他眼下淡淡的青影：“不过是些小打小闹，沈如昀应付得来。
倒是你……”
说着，她忽然低头，隔着披风趴在他的肩头。
秦安澜轻轻拍了拍他的背，却听见她闷声说：“明日去医馆请个大夫，你最近咳得厉害。”
夜里投宿客栈时，谢昭愿借着烛火替他补袖口的破洞。
秦安澜斜倚在床头，指尖拨弄着桌上的拨浪鼓。
那是白天路过镇子时，他替一个摔破膝盖的孩童买的，最后却被孩子塞了回来，说是“给漂亮姐姐玩”
。
针尖刺破指尖渗出一滴血，谢昭愿不禁惊呼一声。
秦安澜见状，立即过来伸手握住她受伤的手指，放在唇边轻轻一吮：“疼吗？”
谢昭愿微微摇头，直视着他：“该问你才是，这几日总见你背着我吃药。”
秦安澜身子一僵，动作僵住。
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，明明灭灭间像一幅古老的水墨画。
“别瞒我。”
谢昭愿的声音闷闷的，带着几分沙哑，“那日在太医院，我看见你藏起来的药方了。”
秦安澜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，抿了抿唇，道：“不必担心，是萨仁给的一些压制永劫毒的药。”
“当真？”
“傻姑娘。”
秦安澜捏起她下巴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，“不管怎么样，我只是想尽可能的陪你更久一点。”
谢昭愿一怔，诧异地看着他。
秦安澜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那里贴着块温热的玉佩：“因为我要活着，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，看着沈如昀那家伙被政务逼得跳脚，看着……”
他忽然说不下去，喉结滚动着落下一吻。
谢昭愿尝到咸涩的味道，这才惊觉他在流泪。
窗外雨声渐急，檐角铜铃与他的心跳声重叠，她忽然想起少年初见时他穿的玄色铠甲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却在看见她时裂开一道温柔的缝。
“好。”
她环住他的腰，将脸埋进他颈窝，“我们都活着，去看遍千山万水。”
五更天启程时，雨停了。
谢昭愿掀开轿帘，看见秦安澜骑在马上，腰间除了玉佩，还挂着她新绣的香囊。
他转头望来，晨光落在他眼底，那些她以为的灰败竟泛起细碎的金光，像揉碎了的星辰。
“驾！”
他忽然策马向前，马蹄溅起水花在朝阳下折射出彩虹。
谢昭愿笑着催车夫跟上，马车铃铛声与他的笑声混在一起，惊起路边竹林里的白鹭。
远处青山如黛，近处溪水潺潺。
秦安澜摸着袖中温热的药物，忽然明白这世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解药，而是有人愿与你同赴永劫。
风卷着他的发带掠过她鼻尖，带着晨露与青草的气息，那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治愈的味道。
不知不觉，这一走便是几个月过去。
八月的苗疆腹地，蝉鸣如织。
谢昭愿攥着裙角跟在秦安澜身后，脚下的青石板路覆着潮湿的苔藓，空气中浮动着蛊香与药草的气息。
前头的竹楼突然传出犬吠，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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