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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阁的门开始日日夜夜地锁着。
整个承恩殿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中,谁都知道那暴雨一定会报复性地倾泄而下,同样的,谁也不知道雨点会砸在自己身上。
未知的恐惧弄得人心惶惶,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之下,终于有人承受不住了——
萧麒垂眼看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宫女,他脑后的发丝尽数被挽起,一张明艳锋利的脸庞完整地露出来,叫人不敢多看一眼。
萧麒定定地看了他许久,谁也拿不准他在想什么,大殿中的所有人都摒着呼吸,宫女被吓的想哭,却又不敢。
不知过了多久,萧麒终于从高处缓步而下,他用一根手指挑起桌面上摆着的一幅字画——那字画自中间到尾端被劈成两半,那遒劲如苍龙的字形也因此毁于一旦。
萧麒只看了一会便松了手,轴端被甩在硬木上,轻磕出一声响,萧麒转向那宫女,“我只是让你去重华宫取一副字画,这点小差事都办不好?”
宫女死命咬着嘴唇,望自己莫要落下泪来,“殿下…是奴婢愚钝,恰逢来时下了雨,奴婢一时心急,没看清路,这才……”
萧麒轻笑了一声,凤眸微扬,唇角浅浅勾着,倒也看不出什么怒意来,只是目光却深沉的宛如巨石,“也不是多名贵的画……我又没说罚你,你怕什么?”
他好像是心情不错,竟还有心情与她调笑,“我长得很叫你害怕吗?”
宫女只跪着,不敢答话,萧麒倒也没想着真与她说什么,只最后看了她一眼,他道,“起来吧,我念你是初犯,饶过你这一次了。”
小宫女猛地抬起头,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——这些日子谁都知道殿下心情不愉,她只以为自己此番必死无疑……
可是萧麒只是随意地将字画扔在了一边,他背过身,又忽然说道:“只是谁都知道我是个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的人…不罚你,似乎都不像我了。”
宫女一颗刚落下去的心又被吊了起来。
萧麒无声地笑了,“那就叫人代你受罪好了。”
他的声音蓦然沉下来,唇瓣微张,寒声道:“杜若。”
“跪下。”
那两个字像是轻薄的刀片,无端叫人胆寒——杜若本站在萧麒身边,此时得了令便慌忙跪下,她低着头,尽量沉稳道:“殿下。”
萧麒随意地把玩着手中一块石子——那乳白的石子泛着微弱的光芒,更像是舍利子,他搓着那玩意,目光深深地看了好一会,又珍之又珍地放进了怀里。
他说:“这个宫女,是你从掖庭挑来的。”
杜若道:“回殿下,是。”
“又是你一手调教的。”
杜若又应:“回殿下,是。”
“如此说来,她也算是你的学生了。”
萧麒扬了扬眉,可接下去的话,却叫人心惊,“既然如此,我要你替她受过,你可有异议啊?”
杜若一口气忽地被吊起来,她抬起头,对上了萧麒的眼睛——这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,心境再怎样变,还是叫她看了个八九不离十。
杜若摇头,“奴婢任凭殿下处置。”
萧麒抿唇垂眼看她,看了好一会,他才出声道,“拖出去,打三十大板。”
他站起身,在大殿内缓缓巡视了一圈,忽然抬手指向某个人,宫人们都很熟悉他,那是承恩殿内的侍卫长——萧麒“病着”
的那几天,是他忠心耿耿、分毫不让地守着门。
“你来行刑。”
侍卫长站出来,嘴皮子打颤地接了令,而后押着杜若出去了,碗口大的木棍打在皮肉上的声响叫人浑身发凉。
大殿内站满了宫人们,全都低着头,胆战心惊地立在这里,谁都知道萧麒这是在杀鸡儆猴——杜若是承恩殿内资历最老的掌事宫女,又与萧麒感情亲厚……可偏偏是这样,反而越发恐怖。
且他又偏偏叫当日对杜若唯命是从的侍卫长去行刑……
慢慢的,沉闷的响声慢慢地消失,有个小太监跑进来复命,“殿下!
杜若已昏过去了!”
“带下去替她医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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