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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循赤裸着上半身，端着一杯鸡尾酒站在二楼看着他。
身边一个穿比基尼的热辣女郎正跟他说话，他靠在栏杆上，居高临下地看着留昭，许久都没有移开目光。
楼下有几个聚在一起聊天的男孩察觉到什么，他们默契地对视了一眼，朝二楼喊——
Alex，这是你认识的人吗？
崔循依旧没有说话。
留昭突然被撞了一下，他还没找回平衡，就被人拽到了泳池里。
一个体格高大健壮的少年死死缠着他，不让他浮出水面。
留昭呛了几口水，他有些惊慌，开始使劲挣扎。
漫长的几秒钟后，他陡然被放开，留昭浮出水面，趴在泳池边剧烈地咳嗽。
崔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来，蹲在旁边看着他。
刚刚的几个男孩围在周围嬉笑，怒火陡然涌起，留昭拽住崔循的胳膊，将他拉到了泳池里。
这一次，是他压着崔循，不让他浮出水面。
留昭近年来都在海边生活，如果不是因为受了惊吓，他的水性远远不是这些在泳池里泡大的孩子们可比。
崔循在水下睁开眼，他们的目光碰到一起，愤怒、残忍、暴戾……凶兽般的目光。
这一刻，他又变回了那个五岁的孩子。
他非但不想浮上去，反而紧紧拖着留昭，两人在水里无声地缠斗，某一刻，留昭抓住他的头发，狠狠往瓷砖上撞去。
水吸收了声音和力道，但一缕暗红的血还是从他的额角淌出来，散入水中。
崔循的四肢短暂地松懈了力道，留昭刚刚冒出水面，一只带着腕表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崔融半跪下来，将他抱出水面，他目光中凝着一点冷冰冰的怒火。
围在泳池周围的人群不自觉地散开，音乐声也停了下来，留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，浑身都有点发抖。
哗啦一声水响，崔循也从里面浮出来。
鲜血淌了半边脸，他静静看着被兄长抱在怀中的“太太”
，崔融给了他警告的一瞥。
崔融将他抱进跑车里，留昭还在因为愤怒和暴力而微微发抖，他问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？”
“刚刚母亲的助理给她打电话，说她被反锁在了一间客房里……她本来应该来取Alex送母亲的一件古董花瓶，但她不该把你也带过来。”
留昭没有说什么，那天和沈弥的午餐也取消了。
崔融要在这边主持伦敦分部的工作，留昭一直陪他待到深秋，离开前，沈弥的秋季拍卖已经结束，正在举行几场收尾的画展。
“Maggie，有人送了一幅画过来，想要加入明日的画展……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风格，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签下这位画家。”
沈弥戴一副玳瑁眼镜，看着摆在她面前的这幅画。
一整幅画面都由深深浅浅的红色构成，蔓延其中的浅灰色线条勾勒出人物的半身像，一个几乎很英俊的少年，半边面孔融化在红色的烟雾中，扭曲缠绕的线条让他的另外半张脸，几乎带有兽类或昆虫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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