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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日下，竹林苑内，江亮和小同学们有说有笑，正往学堂里走，却被另一群与他年纪相仿的门生截在半路。
“你便是新来的附学生？”
带头的上下打量他的装束，“怎么跟小毛孩一起上开蒙学堂，莫非是个傻子？”
“傻子也能进天机派吗。”
周围人附和着，眼里半是新奇，半是讥讽。
“与你何干。”
江亮憋得面红耳赤，半天才说出一句话。
见他木讷，那群人更是得寸进尺，直接走到他跟前挑衅：“混在矮子堆里，也不嫌丢人。”
说着，还用力拍他的前胸。
“住手！”
见他们动手推搡，江亮的小同学们气得炸毛，纷纷一拥而上，自发在江亮面前站成一堵矮墙，把他护在身后。
“哈哈哈哈，居然还要这群小萝卜头保护你，我要是你，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。”
“你们欺人太甚！
卑鄙！
无耻！”
孩子们说话还不算利索，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。
“弱肉强食，适者生存，他无能，才是罪过。”
之后的争吵，江亮渐渐听不见了。
人间的苦痛太多，他要活下去，必须变得麻木。
四岁没了爹，六岁没了娘，沿街乞讨时，江亮跟狗抢潲水吃，被犬群吓到屎尿流了一地。
路人见了，拍掌大笑，他的不堪便还有这点娱乐价值。
他是草，是野草，突兀地生在田野，人人都厌恶，有一丁点苗头都掐死在地里。
他听见老天说，这便是他的命。
……可师尊给他改命了。
他头一回发现，原来自己跟别人是一样的，可以坐在干净的椅子上，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。
突然，江亮猛一下清醒过来，颤抖着亮出师尊给他的符传：“我是云丘宗的弟子，你们不许胡来！”
他们先是一顿，凑近来看，又大笑起来：“什么云丘宗，听都没听过。”
“这牌子哪来的？不会是偷的吧……”
说着，他们一把抢去，拿在手上玩乐。
“还给我！”
他疯了一样上前去抢，那些人找到乐趣，在空中扔来扔去，每当他要够着时，他们又调用灵力，让符传飘得更高。
“你是不是要哭了？哈哈哈……”
江亮气得浑身发颤，一边大口喘着粗气，一边死死盯着他们的脸。
此刻的愤怒化为了他的燃料。
“——我说了，还给我！”
竹林苑内，一团烈火吞噬了人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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