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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缺实在漂亮，孩子哭红的鼻头也实在可怜，谁还舍得这么一对琉璃玉琢的人儿被恶霸欺凌，也都瞒着留他们几日，一句也不肯外泄。
丹鹤如今是灵修，没什么机缘的话百年间都是这副模样，也好在他们满人间的乱跑，并没人对丹鹤的外貌提出异义。
也不知是年岁到了还是当年抽骨的影响，孔缺的身高体型再也没变化过了，五年过去还是当年那副样子，落在旁人身上倒是开心，孔缺倒是偶尔会嫌自己长的稚嫩，他甚至想留一些胡子，可惜他连胡茬长出来都费劲。
人间景色真好。
虽然他也被打劫调戏过几次，可好在在横波峰上学的那点招猫逗狗的招式，对于凡人来说也算是高深武学了，自保还是没问题。
第五个年头，孔缺看过断桥残雪了，他想去看看深海湖泊了。
说走就走，大半夜的丹鹤就在床头收拾东西，他人小手倒是快，数了数丹盒然后果断决定：“半夜走。”
孔缺赖在床上哼哼唧唧：“我困了，我们天明再出发吧。”
丹鹤哼哧哼哧爬上床，啃了孔缺脸蛋一口：“就剩三颗易容丹了，你自己决定吧。”
他再哼哧哼哧爬下来给孔缺收拾小包袱，孔缺无能狂怒的在床上狂蹬了几下空气，最终还是有气无力的爬了起来：“这次我们住了五日，别忘了给人家留银子。”
丹鹤算了算钱财：“放在桌子上，保证不会欠别人恩的。”
丹鹤跟他最久，也明白他这事事算清的毛病什么时候留下的，他也不纠正，总归不是什么太坏的事，他顺着便好。
丹鹤踩着小凳子给孔缺梳好头，这天的月光不太好，孔缺多看了两眼镜子：“不怪我怎么也学不会，今晚看不清。”
丹鹤早就习惯他为自己的手废找借口，擦着凳子催他：“对对对，是是是，我们快走吧，祖宗。”
孔缺撇撇嘴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，丹鹤就再也不像个孩子了，到像个碎嘴的老妈子，他不情不愿的半夜踏着月光，寻海去了。
《修心》五十九
东海在南边，与他们所在的地方十万八千里，这一路上丹鹤孔缺尽量挑着荒野路走，丹鹤到底是灵物，就算修为少的可怜，弄个小储物空间还是有的，准备好粮食什么的，累了还能化为原型带孔缺一段路，每当在人间蹭吃蹭喝久了累了，他俩就往深山老林里一钻，边赶路边休息。
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，洗澡很麻烦。
好在如今是夏天，他们又是往海边赶去，一路上泉水倒是不少，最幸运的是今晚，他们找到一汪深泉，泉水很透彻，旁边有颗巨大的树，风一吹，粉色的花瓣会顺着如水的月光落到潭面。
诗情画意，很适合发生点什么。
孔缺满意的选了块地要洗澡，丹鹤也乖巧的搬起衣服去小溪下流给他洗衣服，孔缺这几年被丹鹤养的不错，只是到底落下了身体的亏空，吃不了苦受不了累，他连戏水都去不了深的地方，毕竟一口气憋不了太久，玩两个时辰要睡四个时辰才能补回来一点。
这几日又在外风餐露宿久了，他不过是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一会就有些昏昏欲睡了，他靠在石壁上等着丹鹤回来给他洗头，靠着靠着，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，那潭泉水实在干净，就连孔缺都没要求弄桶烧水沐浴，直接下了泉，干净也意味着石壁光滑。
他靠着石壁浅眯，身子却一寸一寸滑了下去，泉水漫到了他的下巴，孔缺一无所觉，他只在梦里听到一声声急切的空灵的声音：“你醒醒，快醒醒啊。”
那声音实在好听，飘渺烟云外，他只在小时候生辰的时候，恒煜给他送过的百灵雀身上听过，可这声音比百灵还要好听。
只是恒煜，恒煜好久没送过生辰礼物给他了，那这个好听的声音是不是今年的礼物？
他为什么还会想到恒煜，孔缺在漫到鼻尖的心悸窒息中猛然睁开眼，从快要淹死的水里撑地坐了起来。
水声哗啦，他在破碎的水珠中看到一双修长的向他伸过来的手，那双手的手肘处是泛着银白的鳞，他在和对面长着银白耳鳍面容似妖的少年相对一望。
“啊啊啊啊！”
刺耳的尖叫划破了深林。
《修心》六十
丹鹤不过洗件衣服的功夫，回来就看见孔缺和另一妖物相对大叫的样子，明明特别狼狈，可对方却叫的依旧很好听，而妖物看见又来了一个人，转身就跳进了深潭，跃出了一条银白的鱼尾，带着水珠在月光中化出一条长长的弧线，美的不可方物。
然后孔缺喊的更大声了，简直叫声凄厉。
丹鹤立刻手忙脚乱的拿干衣服包住了孔缺，孔缺半梦半醒之间本就容易受惊，一睁眼还看见个半人半妖的东西向他伸手，这惊吓不亚于他夜半噩梦睁眼看见所梦之人。
丹鹤也不知怎么回事，他洗个衣服的功夫回来力气见长了，单手就把孔缺从潭水里抱了出来，另一只手就把人裹的严严实实了，可一个小孩子的身体抱一个成年人，怎么看都滑稽的很，也难以施展，孔缺没看见丹鹤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恼怒。
他对上孔缺就还是那个关怀的脸，轻轻拍了拍孔缺的背：“没事没事，那是泉先，奇物志里记载过，性温顺，能歌舞，不忍伤人性命，常有人假死以猎，故而少之。
它可能就是以为你要溺水了过来救你，没有坏心，别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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