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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希明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振作起精神,在办公室又开始风风火火得做事,林欢只当她是车祸终于休息好,精神头振奋起来,许希明却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看起来生长旺盛的朽木,心里面都是些腐败的酸水。
她忘不掉他,又舍不得看他在自己身边依然过得不好,究竟是逃避还是放手,许希明自己也无从判定,只是一味地投入工作,每天晚上只睡几个小时,白天一天一天的不出门,像是高考前夕躲着他疯狂学习的时候。
人的某些性格底色不管多大年纪还是那个死样子,许希明在心里暗暗嘲讽自己,也忍不住去想赵政南离开自己,现在在做什么。
【许总,你自己看看几天没给我发消息了。
】
许希明拨弄着还停留在三天前的聊天框,发了一个心虚的表情包,站在窗边看着短短的一行文字,心里却泛起无尽的想念,人总会在许多脆弱的时刻想起那个潜意识可以依赖的肩膀。
迟丽并没有听过这些天许希明和赵政南两个人闹得矛盾,但是心里还是隐隐约约发觉出不对劲,许希明矢口否认说自己是沉迷男色才懒得给她发微信,迟丽气呼呼给她拉黑,并留下一条“绝交”
。
【错了错了,不闹了。
】
迟丽笑嘻嘻的领了红包,许希明在这边都想象得到她收了钱之后臭屁的表情。
【爱妃不生气了?】
【瞧您说的,谁跟钱过不去啊皇上~】
许希明笑着骂了一句把手机放进口袋,感觉身体里的某些部分像是活了过来,一连小半个月都持续着这种不悲不喜的平淡日子,许希明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没有他的生活。
不说平静如死水,但是一切都在计划之内,一切都让她看得见摸得着,一切都可量化,一切都可以用冰冷的数字计算,但是每次习惯性的摩挲手指的时候,总是能摸到空荡荡的戒痕。
按照请柬上约定的时间,许希明独自走进了奢华的婚礼布景,周景怀刚刚从机场接到一些父辈的领导,和新娘喜气洋洋的走近。
许希明远离喧闹的人群忽然有些触景生情,曾经两个人窝在一间小小的出租屋,年轻的生命除了青春意气什么都没有。
那时候她前程未卜满腹心酸,那种身心俱疲,被命运逼到角落里的累,是潮湿的出租屋里最难消解的痛彻心扉。
她也缩在爱人的怀里哭到颤抖,想不通为什么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,赵政南紧紧抱着她一遍遍地安抚。
她哭够了就趴在枕头里,说起话来声音闷闷的:“我一定会出人头地!”
年轻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心劲儿,许希明哭够了突然从床上弹起来,睫毛被泪水打湿还挂着泪珠,许希明发疯似地一字一顿的大喊:“我一定会在北京出人头地!”
赵政南笑着从床上站起来搂住她的腰,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:“一定会的。”
许希明从床上跳下来,开始描绘自己有钱之后的生活,最后神情郑重地描绘自己想象中的婚礼。
那时候的审美完全没有什么格调,二十几岁想象的恨不得把每一个灯坠都造成金的,两个人一唱一和笑了很久,最后累得瘫倒在床上。
“睡吧,睡醒起来又是新的一天。”
“会有的,都会有的。”
赵政南随手拿起床边易拉罐的环套在许希明的无名指上,在她湿润的眼皮上亲了又亲,许希明不敢睁开眼睛,生怕眼泪涌出来,只是笑着说他胡子扎人。
赵政南一听这话把她手上的小环拿下来,然后用下巴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乱蹭,把人蹭得咯咯笑。
什么都没有的时候,随便拿个什么都往手上套,两个人重逢之后,金戒指都不戴在无名指,许希明听着婚礼上的钢琴曲,脑海里浮想联翩。
人们往往低估记忆的重要性,十四年的故事像是一棵大树,根系早已深入土地的心脏,即便砍倒,密密麻麻的年轮里也记载着无数的故事,手指触碰到的地方,总会勾起那些过去的回忆。
许希明坐在餐桌上扫视,看着席位上一个又一个耳熟的名字,摆好笑脸参与到对话中来,老辈子的企业家酒桌上更爱喝白酒,许久没有出现的灼烧感在食道里翻腾,却依旧谈吐得体。
周景怀带着新娘过来这桌的时候刚好看见许希明敬酒,从前他喜欢这只天不怕地不怕又爱惜羽毛的小鸟,他以为她这样向往高处的人,会被高山雪莲打动,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看清她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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