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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和的声音平静反问，“神君也好，太乙宗也好，他们要建四极，确实一件古往今来皆要称颂的伟业大义。
可定四极，平天下中，死去的骷髅又有多少，你是否数过？言山，在天定地清这样的伟业前，很多人都会把自己放得很轻，很渺小，为了实现这样一个伟大的梦，纵然以身殉道也心甘情愿。
牺牲诚然崇高，但并非所有人都能为此牺牲。
为建四极，令西洲身置纷争，为此牵连而死的人，他们就只能为此牺牲吗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御兽是西洲的御兽宗，护洲城之民，是我们的使命。
若天下为四极而舍弃御兽宗，御兽宗也为天下令宗门弟子，治下洲城陷于沼泽，那御兽宗存在的意义又何在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言长老沉默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殉道也好，护苍生也罢，没有什么是真正对的。
各司其职，各守其道罢了。”
声音轻轻叹了口气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言长老低头沉思许久，刚想说话，忽然有人闯进了宗门大殿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谁让你擅闯大殿的？”
右侧的短须长老皱眉，叱喝道，“出去！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弟子请求，”
闯进宗门大殿的曾清师兄“咚”
一声直接跪下，重重地把头磕在石面上，“弟子请求诸位师祖，召回吾师！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抬起头，血从磕破的额头流下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师祖，石夷一事，不是老师的错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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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孤山雪散，白月高升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巨大的月轮悬在山脊高处孤绝的巘峰上，远处，千万钧的雪与云流纠缠在一起，纷纷扬扬，仿佛一夜就下尽了千年的雪。
少年低头，白发如瀑披散，肌肤冷白如霜雪，衣红深得仿佛要滴出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撑开一把油纸伞，走向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仇薄灯居高临下审视他，漂亮的黑瞳一片漠然，眼尾一抹妖冶的戾红，唇色殷红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绝世冶艳，绝世危险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将油纸伞倾斜在他头顶，遮住风雪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仇薄灯一偏头，雪白的发丝落到师巫洛手背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伸手，替他把那一缕头发别到耳后，低声问：“要梳起来吗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的气息落在耳边，清凌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阿洛，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近距离看到那双银灰色的眼睛，看见里面自己的倒影，少年终于极缓极慢地念出这两个字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举起自己的手，纤长漂亮的手指在空中虚握，去敲击自己的心脏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然后抬眼:“不疼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与师巫洛对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漆黑的眼瞳漂亮而漠然，语调隐约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突然成了无知的稚子，成了困惑的孩提，踏进了一个从未涉及的领域。
在这个新的领域里，他一无所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因为那些东西，对你不值一提。”
师巫洛过于冷锐的银灰在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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