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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怜霜似乎感知到了这一切，轻轻勾起唇角，转而俯身稳住了尚有些站不稳的柳灵灵。
柳灵灵刚抬头，瞥见柳怜霜脸上精致的花纹，便猛然抽回手，惊愕地质问：“你……怎么会有这么一张脸？按照常理，你应该满脸疤痕，像个丑陋不堪的人才对！
什么时候竟弄了这样的妆容？”
面对妹妹的反应，柳怜霜却依然微笑温和，“二妹不必着急，今日不过是寻常之事，何必这般惊慌失措？请稳住心神即可。”
她语调轻缓，隐约还带着一丝调侃之意。
原本柳灵灵计划利用这一刻引发矛盾。
若能成功揭露姐姐那张被毁损的真实面容，自己不仅能在对比下更显娇美，还能凭借自身柔弱的形象博取他人的同情，进而让旁人指责姐姐。
然而事实完全出乎预料：姐姐不但未露出所谓“丑颜”
，反倒呈现出近乎完美的状态。
在场之人只是冷眼旁观，认为不过是一些琐碎争执罢了。
况且作为正室之女的长姐柳怜霜都毫无怨言，还表现得极其宽容善良，旁人自然没有插手的理由。
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柳灵灵，只能强颜挤出一抹笑容回应，继而迅速返回座位上。
稍后，柳怜霜虽再次拿起面纱，却未曾重新遮掩。
长公主静静凝望她的脸，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花朵纹样，饶有兴趣地说道：“本宫还是头一遭见到这等妆容，果然独具匠心。
这些花瓣图案，皆是你府上婢女所作吗？”
柳怜霜淡淡回道：“正是。
因臣女天生胎记瑕疵，家中特意延请了一位擅于绘图的丫鬟，她曾为绣坊效过力，技艺非凡，遂精心设计并描绘而成。”
长公主目光微动，余光瞟向正低头品茶的皇甫宸，脑海中回想起皇帝提及的内容，嘴角笑意渐浓。
谁能想象，一向冷情、仿佛与世隔绝的小弟，竟然会对这样一位新及笄的姑娘心动呢？
然而这位柳家女儿确实别有风采。
长公主心思浮动，又试探性地开口：“听闻柳家姑娘心思玲珑剔透，必定精通琴棋书画之中一二项罢？”
柳怜霜谦和答道：“殿下谬赞了，臣女愚笨得很，琴棋书画仅会皮毛之技，实在不足挂齿。
今天恰逢殿下寿辰，愿意弹奏一曲以助兴，聊表寸心。”
随即，长公主命人将一架珍贵古琴抬来。
此琴乃是长公主府中的珍藏，传承自前朝，选用极品梧桐木制弦，并搭配上乘羊肠丝线制成的琴弦，尽管历经百载风雨侵蚀，依旧保存无暇，堪称稀世珍品。
柳怜霜端坐下来，修长指尖轻触琴弦，经过片刻调试，悠扬旋律随之缓缓流淌而出。
周围听众摒气敛息专注欣赏。
她所演奏的是《百鸟朝凤》，与此前崔婉柔含蓄多情的乐曲截然不同，此曲激越昂扬，仿若群鸟鸣叫纷飞之声环绕其间，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。
十
虽然众人早已听过多版本的《百鸟朝凤》，但经柳怜霜之手演绎，更显清越高远，令人动容。
不懂音乐的人只觉悦耳怡人，而像皇甫宸与崔婉柔这样的行家，则深悉其中技艺非凡。
当琴声传入崔婉柔耳中时，她的脸色顿然苍白。
自视极高的她，在京城鲜有对手，却不料柳怜霜竟能远超于她。
不但技巧纯熟至极，更在韵味上传达得神形兼具。
此时，她终于明白摄政王为何愿意与柳怜霜切磋琴艺，这般出类拔萃的琴技，自然值得他的另眼相看。
然而短暂的心服并未持久，嫉妒之意很快卷土重来。
理智上，崔婉柔承认柳怜霜才华确实值得一赞，但情感深处，摄政王乃她多年倾慕之人，又怎会甘心看到他与柳怜霜日益亲近，并对她的琴艺赞赏有加？
她悄然看向摄政王，发现对方无论对哪家公子才艺如何，不论优劣与否，都极少抬眸细观，仅淡淡一瞥随即垂目，似这场宴席上的热闹全与己无关。
唯有柳怜霜弹奏之时，他的目光竟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不曾稍离！
那份专注让旁观者也为之侧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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